《不露声色》第五章（终章）
Chapter5.她的答案
-
忙碌的周一早上，段艺璇坐在后面望着孩子们读书的背影发呆。
一堆齐刷刷低下的脑袋里，有一颗不安分的小脑袋冒了出来。他左右张望着，在回头与段艺璇交换了视线后乖巧了起来。
终于，下课铃响了。段艺璇刻意继续坐在那里，等到了刚才回头看她的刘千岁。
“段老师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。”刘千岁一跑出座位就看见段艺璇在那里等她，两只眼睛眨了眨，抬起头来仔细望着面前那张和蔼又漂亮的脸。
“什么问题？”段艺璇还在感叹两手空空的刘千岁连书也不拿就过来问问题，实在是与他那个自以为是的自恋小姨像极了。
耐心听对面的小人精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，却问出了一个无关课堂的问题，“你……你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段艺璇感到一丝诧异，但转而很快将根源放在了自己身上，笑着说道:“呀，岁岁啊，老师呢比你大好多好多哦！”
一定是因为魅力散发太多，孩子们太喜欢自己了。
然而段艺璇还没得意多久，内心的独白未完成就被接下来的问题封住了胸口，气的。
“还有孙老师和小姨你更喜欢那个？”
不用想也知道这问题是谁想出来的了，可段艺璇还在意着自己周末放鸽子的行为，并不太想为某人来解答。于是她眉头紧锁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端起一副笑意看着刘千岁，兜起了圈子:“这好像是两个问题吧？不是只问一个问题吗？”
刘千岁难为的挠了挠后脑勺，他没预料到段老师会这样回答他，这可跟小姨教他的不相符啊，理论完全跟不上实践。
索性也不考虑被千叮万嘱的告诫了，大着胆子便脱口而出了那天通过亲眼看见的场景得出的结论。
“可我觉得小姨喜欢你。”说罢又像是找到了更为准确的答案，摇了摇头确定道:“不，小姨肯定喜欢你。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段艺璇自觉忽视掉刚才心口处微微的抽动，无可奈何的笑了笑。
“小姨那天站在老师你家楼下等了好久，大风呼呼的把她头发都吹乱了。”刘千岁张开手臂从上到下画了个圈，段艺璇恍惚间仿佛就看到了刘姝贤站在楼下的画面。
和孙晓艳看电影的时候，在接过刘姝贤穷追不舍的来电后，终是放弃了继续欣赏电影的打算，继而聊起了学生时代。
孙晓艳大大咧咧张着嘴笑起来，谈起了一次运动会段艺璇在低血糖与高运动后晕倒的事情。她说，那是她脑海里在联系刘姝贤与段艺璇两人后，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了。
孙晓艳背着段艺璇到医务室后，去了食堂给她打饭，也是在那里遇见了跑完步补餐的刘姝贤。
“段艺璇晕倒了，现在在医务室。”
捕捉到刘姝贤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时，孙晓艳就心下会意顺着道：“我刚给她打完饭，陪我一起去吧？”
刘姝贤瞥了眼孙晓艳左手提的饭菜和右手的一大桶西瓜汁，点了点头，帮忙接过了饭。
两人进了门，孙晓艳欢欢喜喜地把一大桶西瓜汁放在桌子上，转头却看见段艺璇变了脸。
“出去。”
孙晓艳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，紧接着就听到了命令下达的确准指向。
“刘姝贤，出去。”
伴随着这道低沉的声音的，是将头摆向窗边的躲避视线的动作，全部都在严肃又认真地对她说:我不想见你。
刘姝贤在孙晓艳惊愕的眼神中将饭菜递到了她的手上，转身出了门。
“你给我带的什么啊？”一道欢快轻松的声音很快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，也成功转移了孙晓艳的注意力。
“黄焖鸡米饭，还有你最喜欢的西瓜汁。”
刘姝贤也只是听到这里，就离开了。
答案是孙晓艳。
刘姝贤在心里的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上这样写道。
“为什么不让她见你啊？”孙晓艳一想到从那儿以后刘姝贤那个落寞的眼神，就觉得可怜的很。
“低血糖而已，要是耽误她比赛给班级丢人就亏大了。”
“我看你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那副悲催模样吧，毕竟你好面子。”
“闭嘴。”
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。孙晓艳默默想道。
“段老师？段老师，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。”
段艺璇回过神来，望着刘千岁疑问的脸，撇了撇嘴竟觉得自己有时幼稚地可笑。
直至学校放假后，段艺璇才见到刘姝贤。
“如果不说请客，我是不会来的。”刘姝贤将大衣挂在椅背上，坐在了段艺璇的对面。
段艺璇听后也只是笑笑，专心于手上正在涮着的一片肉。
深红的肉片钻进灼热的汤中，筷子周围不断有气泡咕噜冒上来，片刻后这片堪称涮得完美的鲜嫩多汁的肉片放在了刘姝贤的碗里。
刘姝贤有些受宠若惊，望着对面的人又涮了一片肉喂在了自己口中。
锅中的热气源源不断向上蒸腾着，两人之间隔了一层薄薄的雾霭，眼中似也起了浅浅的水雾。
叫人看不清对面人的神色。
但想必也是和她一样笑着的。
等两人从店里出来才发现，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雪花。
“下雪了。”
刘姝贤看向段艺璇，不知为什么，看见她裹着羽绒服站在旁边，显得更为瘦小了。雪花飞扬着，又缓缓的坠下，最后静静地落在她扬起的脸上。
同样是一个下雪天，她也是这样站在自己的身旁，穿着厚厚的羽绒服。
“寒假打算做什么？”她随意问道，白色的哈气随之呼出，很快化为乌有。
“待在家里。”
“你冷吗？”段艺璇丝毫不在意这个随便的问题的答案，她紧了紧手指，握住了刘姝贤的手，在对方诧异的眼神里笑了一下。
那笑容是刘姝贤不曾见过的色彩，比任何时候都要斑驳温柔。
“我冷，你愿意给我暖暖手吗？”
当然。刘姝贤这样心里念道。
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，再次回望身旁的人，未出口的答案依旧如此。
此刻她盯着段艺璇冻的有些发红的手，想拉起来暖暖。
于是她暗自舒了口气，问:“手冷吗？”
“那段老师挑一个喜欢的问题答好了。”刘千岁做出了妥协。
“好啊，那就第二个吧。第二个是选择题，岁岁，你知道答选择题的最大好处是什么吗？”
刘千岁摇了摇头，心里只顾等待着老师后面的答案。
“是唯一的答案就摆在眼前，会做的人一眼便可答出。”
段艺璇忽然就想起来了刘千岁问她的问题，也不知道都告诉刘姝贤了没有。
“我有口袋。”她将手插在兜里，眼神却瞄到刘姝贤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，忍不住低下头偷偷笑了。
“可是我没有。”
她听到刘姝贤这样轻声的回她，心头一瞬间盛满万般柔情，堪堪坠入溪底。
“那我勉为其难给你暖暖吧。”
如同那年的放学后，她牵起了她的手。
相同的举动明显是在告诉刘姝贤，当初琢磨出的那个答案是错的，不由分说抬手就画了个大叉在她的脸上，又红又长。
似是在叫嚣着不平，因为一直以来，刘姝贤才是那道题的单项选择。
评论(2)